谷雨还没到，花儿开了很多。看到有人发消息，牡丹开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多少年，哪年不去赏牡丹？是的，这段时间，每天早晨，都有鸟儿的欢鸣，报告春意。它们欢快热烈的声音，是“关关雎鸠”吧。
“惜春长怕花开早”，曾经在多少个春天的早晨，和着鸟鸣，赶往瘦西湖！今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还没有进去过一次。眼看得春天过了大半，赶紧看花去。报纸上说，瘦西湖的万花节踩着不变的节奏，依旧开幕了。
怕游人太多赶了个大早，六点整到了瘦西湖西门入口。天空美丽的云儿勾勒出柔美的线条，圈圈点点如大海的波浪一般。海不扬波，阳刚依旧。门口是跳舞的老人。终于又可以跳广场舞了，应该开心。他们随着音乐的节拍，尽可能将一招一式表达得准确、到位。刚刚进门，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本该再过一段时间盛开的琼花，绽放了。混合着香樟树的殷勤，这个早晨有了芳香相伴。
牡丹花盛开了吗？既然有明确的目标，那就直奔牡丹苑。扬州不以牡丹闻名。扬州盛名的花，除了琼花，还有芍药，牡丹花的伴侣。瘦西湖也不是欣赏牡丹的佳绝处。扬州牡丹最美，据说在何园牡丹园和东关街谢馥春总店的大院里。两处我都在最好时机去过，因为不懂，未免有牛嚼牡丹之嫌疑。
唐代长安的牡丹，独步天下。到了北宋，洛阳牡丹甲天下，众所周知。已知一样声名的赏牡丹处，还有山东菏泽。扬州呢？这些年万花园的花儿，品种越来越多越来越精。一众牡丹名品在万花园相聚，让不以牡丹著称的扬州，也有了可圈可点的欣赏妙处。瘦西湖的春天，因此增加了无穷的魅力。
我看牡丹，曾经纯图一热闹，还有多年来形成的惯性。生命中，有些东西那么美好，怎么也得保持住。哪怕这个保持，做好很不容易。如今呢？
中国牡丹花有一千五多年栽培史，如今引种到世界各地。花开时节，举世观赏。希望有一天，国花成为世界花。据说最早的牡丹只有紫斑牡丹与稷山牡丹两种。现在能看到的成千上万不同的牡丹花，都由上述两种杂交而成。将姚黄、魏紫、二乔等，放在我面前，能分辨一二。倘若放在牡丹花丛中，就不会认了。
看到一朵朵硕大的花儿，竞相出现在眼前，只能套用老祖宗用烂的“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等等来形容，实在想不出新词儿。牡丹名字很有意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说：“牡丹虽结籽而根上生苗，故谓‘牡’（意指无性繁殖），其花红故谓‘丹’。”想不到是这个意思。
“红楼十二钗”里，端庄的薛宝钗，对应的便是牡丹花。曹雪芹给她的评语：“任是无情也动人”！这就是牡丹花的品格：美丽、个性、遗世独立。传说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有一年心血来潮，想让百花在冬天开放。众多的花神，不敢违抗女皇帝指令，纷纷绽放。唯有牡丹花神不畏强权，保持自己的铮铮傲骨，结果被打落凡间。于是便有了小说《镜花缘》，有了有关牡丹富贵之外的传奇。
到了万花园簪花亭周边了。牡丹果然已经盛开，风姿绰约的芳容尽情展露。分明是铅华带露，妆容含羞。晨光中的牡丹花，自有一种慵懒的高贵。白色的：香玉、白珊瑚、鹤白等，一样的冰雪精神；红色的：花王、乌龙捧盛、芳纪等，看上去喜气盈门；紫色的：彩绘、长寿乐、葛巾紫等，虽有差异，都雍容华贵；粉色的不多：八束狮子、八千代椿等，为什么一样都有八？鲁粉吗，又太过落实不好听……
我不知道牡丹花命名的依据什么。因形？以色？上面列举的几种，有的浪漫空灵，有的却实在到土气的地步。园中牡丹，正是生命巅峰，先前璀璨过的桃李和早晚樱花、海棠等等，已经随风而去，不见踪影。
硕大的牡丹丛中，有一种袖珍的小小牡丹，给出别样的惊喜。这种花名叫荷包牡丹，前两年看到过零星的几株。今年，簪花亭对面，开辟出大大的一片。它是牡丹中的另类，一串一串，整齐排列。每一根花枝上，雁翅展开的荷包样花儿，像极了整装待发的士兵，时刻准备着听令。这些粉嫩小花，掩映在油绿绿的叶子里，于雍容之外，显出小清新的可爱。
荷包牡丹以粉红色为主，伸展出来的淡白色，像荷包的舌头。带着点点晨露的小花儿，就这么波俏地挂在细嫩的枝上，盈盈笑。原来牡丹花并不都是绝色，还有新的发展和创新啊。
老话说：“谷雨三日看牡丹”，今年的牡丹花比往年早开不少时间，距离谷雨还有几天，牡丹已经到了这般光景。只是，今年花开虽美，没了涌动的人群。
又下雨了。“更能消几番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