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季节,阳气升腾,春光明媚。在屋里窝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迎着清凉春风,走向旷野。其中一项十分有趣而又实用的事儿便是采野菜。
有钱难买二月蒿
早春要采的第一种野菜就是麦蒿。
麦蒿,是蒿草的一种。因它与小麦习性相近,在麦田与小麦相伴生长,我们当地便叫它麦蒿,或叫米蒿,而学名叫青蒿。其幼苗匍匐在地,冬季不死,早春既可生长。随着麦苗的返青,麦蒿也就返青了。早春采集麦蒿正当时。如果麦蒿长出了杆子或开了花,也就不能吃了。
须注意的是要早春采摘嫩苗,一般不要超过古历的二月,正如谚语所说:“有钱难买二月蒿”。早春的麦蒿药食并俱,味道鲜美。它可做汤,做馅,也可做饼,美味可口,营养丰富,确实是绝佳的野味。
我国北方早就有采食青蒿的传统。《诗经·鹿鸣》有:“呦呦鹿鸣,食野之蒿”的诗句。这“蒿”便是指青蒿,麦蒿便是其中一种。李时珍《本草纲目》也记载,青蒿味微苦,性寒,无毒,具有补中益气,轻身养颜,乌发养发等,幼苗可食,味道极美。
据现代营养学研究,麦蒿营养丰富,特别含多种青蒿素、青蒿酸、青蒿醇。最近科学家又发现麦蒿中含有被称作“植物黄金”的a—亚麻酸和多种营养价值极高的不饱活脂肪酸,因而具有降血脂,降胆固醇,降血压,防止血栓形成,抗衰老等多种功能,提取物还可防治疟疾。
早春二月柳芽香
我小时候并不知道柳芽可吃,我们老家虽有柳树但没有采柳芽的习俗。
有一次外出吃饭,应大家要求,老板端出了一盘菜,人人都说好吃,一连要了三盘,还是一抢而光,但谁也不知是什么菜?老板卖了一阵关子之后,笑着说:“柳芽菜!”真令人大吃一惊。从此,我也知道了柳芽也可做美味佳肴了。
这年早春,我便在当地山民的指导下,采了一些柳芽,腌制了一小坛柳芽菜,果然好吃。从此,只要有条件,我就每年采柳芽,腌制柳芽菜。
柳芽小菜的做法并不复杂:先把采来的新鲜柳芽放入沸水焯一下,捞出,快速装在坛子里,放上适当的精盐、葱、姜、茴香末、花椒粉,用手抄匀,用布扎上坛口,放3—5天就可以吃了。吃时浇上几滴香油,便是香美可口的柳芽小菜了。其实,据山民们讲,柳芽还可做成多种菜。它既可凉拌,也可热炒,还可做馅、做饼。
有一道菜叫“软炸一支春”,既好听又好吃,是将柳芽拌上稀面糊,再放油中炸一下就行了。它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多种微量元素,尤其含有丰富的碘,其营养价值也不可小觑。应注意的是,可吃的是嫩柳芽而不是老柳叶,因柳叶有微毒,即使柳芽也不宜一次吃太多,并且用柳芽作食材时一定要用沸水焯一下。
人们喜爱柳芽还因为它是一种有多种用途的中药材。早在《神农本草经》中就指出,柳之根、皮、枝、叶均可入药,有祛痰明目,清热解毒,利尿防风之效。《本草纲目》也指出,柳树的嫩芽,味苦,性寒,无毒,可解丹毒,下水气,治膝痛等。
现代中医也认为柳芽具有一定的清热解毒,消炎止痛,利尿透疹等多种效用。近来医学界还用柳叶制成针剂,用来治疗气管炎、咽喉炎、肺炎、上呼吸道感染等疾病。柳叶中含丰富的碘,对甲状腺肿也有疗效。
用柳叶治病的一个简便方法就是喝柳芽茶。《溯湖集验方》介绍了具体做法。取垂柳嫩叶30克,以沸水适量冲泡,闷10分钟,代茶饮,以治愈为度。若用柳芽制茶,可用铁锅文火炒,边炒边轻揉,使其成呈螺旋状。这样鲜绿夺目的柳芽茶就做成了,秘藏于瓷钵备用。将柳叶与茶叶混合还可制成一种“消灾长寿茶”,对筋骨痹症等有些疗效。
柳芽历来受到人们的赞赏,采吃柳芽也古已有之。唐代著名诗人贺知章有一首脍炙人口的《咏柳》诗曰:“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首咏柳名诗通过描绘柳枝迷人的姿态,生动再现了初春时节,大地的盎然生机,特别是垂在枝头梢尾的淡绿色的柳芽,莹莹如碧,煞是令人喜爱,它也告诉我们早春二月是采柳芽的最佳时节。
阳春三月采荠菜
我们采的另一种野菜是荠菜。荠菜生长于沟坎路旁,田间地头,荒草丛中,有极强生命力,又往往成片生长,采摘也不困难。但它生长期较短,晚了就干枯结实了,最好吃的是未开花前。阳春三月,是采荠菜的最佳时期,所以要抓住这个时期及时采摘。正如民谚说:“三月三,荠菜当灵丹”,“三月三,荠菜赛鸡蛋”。所以,人们都抓住阳春三月这个不可错过的好时节抓紧采集。
人们喜爱采食荠菜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历代典籍也留下了有关荠菜的许多记载。早在《诗经·古风》中就有“其甘如荠”的诗句。《毛诗品物图考》注曰:“荠,荠菜,一种有甜味的菜”。宋代诗人陆游更用“春来荠美忽忘归”,“春在溪头荠菜花”来表达对荠菜的喜爱。清代郑板桥也有“春来荠菜饶有趣,九熟樱桃最有名”的诗句。他把荠菜与好吃的樱桃相媲美,可知喜爱有加。
人们喜爱荠菜是很有道理的。首先,荠菜味甘无毒,可以放心做成各种美味。或做汤,或蒸炒,或做馅,或凉拌均可。做成荠菜汤,荠菜饼,荠菜粥,荠菜春卷,荠菜水饺,荠菜包子,既是野味又是美味。其营养价值也很丰富,富含蛋白质、脂肪、膳食纤维及人体所需的多种氨基酸、维生素、乙酰胆碱,还含钙、磷、铁、钾、镁、锌、硒等微量元素。其蛋白质含量每公斤达42.2克,维生素C含量远高于柑橘,胡萝卜素含量与胡萝卜不相上下。
况且它还具有多种食疗功能。据《本草纲目》讲,荠菜味甘,性温,无毒,利肝,和中,益五脏,被称之为“护生草”、“灵丹草”。据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荠菜具有健胃和脾,利尿解毒,宽肠通便等多种功效。它所含的荠菜酸,对吐血、尿血、眼底与牙龈出血均有疗效,有助防治高脂血症、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还有抗癌作用。
我们在阳春三月,迎着徐徐春风,漫步于旷野,既呼吸了新鲜空气,活动了筋骨,又采摘了好吃而又药食兼用的荠菜及其他野菜,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