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梦中的冷香丸看古代仙药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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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有这样的一个桥段,薛宝钗自幼就有一种怪病,每次犯病都会咳嗽不止,据说这种怪病是娘胎里的热毒所引发的。有个僧人在替宝钗瞧了病之后,给出一个仙家的药方,名曰“冷香丸”。说来也怪,自从宝钗开始吃上这种药之后,这怪病再也没犯过。

根据小说的记载,冷香丸的制法非常考究。先是取白色的梅花、牡丹、芙蓉、荷花的花蕊,每一样取十二两研磨成粉末,然后用当年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四个节令中的雨、露、霜、雪进行调和,调和的过程中加入白糖、蜂蜜等物,最后搓成龙眼大小的药丸子。

这还不算完,药丸子要放在容器里,埋在花树根底下储藏。等到怪病复发时,将药丸取出,用黄柏煎成的汤药送服。在任何医书中,都没有关于“冷香丸”的记载。由此可见,这枚仙药是作者杜撰出来的玩意儿。不过,从这份特殊的处方里,却有一些耐人寻味的地方。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枚“冷香丸”未免玄之又玄,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太过遥远,似乎只会出现在玄幻小说里。若仔细看冷香丸的药方,其中的药材或可食用,或可入药,倒也不算难得。在崇尚中医的古代,这“冷香丸”的制作方法也不算复杂,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在古代,牡丹花、荷花是一种非常流行的小吃,人们喜欢将这两种花瓣挂上面糊,炸得酥脆。估计吃起来,口感就像是薯片一样。芙蓉花瓣也是一种古代常见食材,据说芙蓉花瓣可以与豆腐制成一道名为“雪霞羹”的美食。并且,相比于这三种花瓣,梅花的食用范围更广。以前有梅花花瓣制成的蜜饯,也有“梅花茶”。

总而言之,冷香丸所采用的这些花瓣,都是可以食用的。此外,在中医领域,花瓣也可药用。同样是《红楼梦》中,刘姥姥曾提到过一种名叫“梅花点舌丹”的药物,这种药物所用到的药材想必就是梅花。

其实,冷香丸药方中所用到的四种配料,在古代也可直接饮用。雨、露、霜、雪,在以前曾被视为优质的饮用水来源,每年都会有人专门收集这四种水源。古人坚信,这些自然生成的东西,蕴含着独特的药性,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明清两朝,许多南方人家都会在夏天收集雨水,并将雨水贮存在水缸中。人们普遍认为,雨水比山泉水更加甘甜,也更加润口。根据医书的记载,植物上的露珠也有一定的保健功效,这些露水用来煮茶、熬药、酿酒再好不过了。雪水与雨水差不多,在古代都是一种饮用水来源。由于雪水的温度较低,所以用处更多。据说用雪水腌制的腊肉能够长时间保鲜,并且别具风味。

相对而言,霜在古代的应用面比较窄,或许是因为霜的收集难度比较高。所以,霜极少出现在古人的日常生活中,不过也不是没出现过。《本草纲目》中就有关于霜的收集方法,用鸡毛将霜轻轻刷下,收集在密封的瓶子里,放置在阴凉处保存。根据中医理论,饮用霜化成的水,可以解除宿醉,还能够治疗鼻塞,用于外敷还能起到止痒的功效。

妙玉邀请宝钗、黛玉和宝玉品茶时,冲泡茶水所用的就是从梅花上收集来的雪。

这些雪是如何采集的呢?

估计就是使用了《本草纲目》中所记载的办法,用羽毛从轻盈的花瓣上扫下轻雪。或许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既取到雪,又不伤梅花吧。

由此可见,对于古代人来说,冷香丸所采用的八味主料、辅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是随处可取的。也难怪宝钗在听说这一药方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说:“东西药料一概都有,现易得的。”不过这个药方自有其刁钻之处,那就是对辅料采集的时间有非常明确的要求。雨、露、霜、雪四物,必须在雨水、白露、霜降、小雪当天进行采摘,至于能否采摘到,就要看老天爷是否给面子了。

在清朝人眼中,这药方虽然离奇,但药材并不稀罕。所以,曹雪芹先生创造出来的“冷香丸”,完全是源于生活的。至于这味药中要求比较苛刻的辅料,应该就是“高于生活的艺术”的部分了。这种创造七分真三分假,端的是十分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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