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第四篇记录了狂人被陈老五拖回家后,家里人将他当成精神病锁在了屋里,此时的狂人如同着了魔一般,见到菜中的鱼眼睛,白而坚挺挺地看着他,他却看出了同那伙想吃人的人一样的既怕他又想害他神色,从张着的鱼嘴,看出了是他们吃人的样儿。同时狂人大哥为了将狂人是精神病的事情坐实,特地请了何先生来为他诊治。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狂人就是那个看透这世间一切真相的人,他看出这是个吃人的社会,他想带领大伙来反抗这些吃人的人。可是这些已经吃惯了人的人,他们并不觉得吃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为了维持他们继续吃人的现状。他们将狂人的想法看成是真正的异端邪说,把狂人说成是精神错乱、神智癫狂。他哥请医给他医治,也无非是想给狂人加上疯子的恶名罢了。
狂人遭受的一切正是时代先驱者的待遇,每一个开启时代的弄潮儿都将受到滔天巨浪的一次次质疑与反对,被无情的毒打与摩擦,狂人也不能例外。
狂人知道如果不让何先生给自己诊治,他们将会把他的病情级别再翻倍地上调,甚至调到最高等级,但这不是狂人在乎的。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狂人虽然从何先生眼里看出了他那满眼凶光又不敢直视他的神色,与外面那些既怕他又想害他的人的眼色一样,都是吃人的面目。但狂人还是同意让何先生给他诊治,狂人没有并反抗不是投降,也不是害怕他们给他的病情等级定性,而是为了研究这些人如何吃人。
所以狂人断定他大哥请的何老头子就是一个刽子手假扮的。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面对何先生,狂人主动将两只手伸了出去,但是狂人也不愿束手就擒,他将手握成了拳头,拳头是给那些吃人者的暗示,可是这些人面对这种暗示却视而不见。
所以怯懦的何老头只敢闭着眼摸着狂人的手,他边摸边陷于沉思,时而呆滞,时而大悟,一脸的阴晴不定,故作高深地在那表演一番,最后张开迷离含糊的鬼眼睛说道:“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这鬼眼睛所显露的就是他那吃人的眼光。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狂人将何先生说的“不要乱想,静静的养”的话重复记录了一遍,他们认为狂人的病是因为狂人胡思乱想将这个世界看成是吃人的世界,所以他只要不这样想就好了。何先生的这句话是对狂人的告诫,让他不要将这个世界看成是吃人的世界。
当狂人不乱想而静静的养之后,其行为就会向着这些吃人的人所需要的那种温顺去发展,真正心甘情愿地被这些吃人的人吃。所以狂人说,养肥了,他们是自然可以多吃。
在上一期视频中我们分析了吃人的概念也不仅仅特指将人用油煎了吃,最主要的是指代表古久先生的封建统治势力对人民的奴役与压迫。所以多吃的实际意思不能狭隘地理解为多吃肉。
而是当狂人不反抗了,他们就可以吃狂人了,也就是欺压奴役狂人。与狂人反抗时不能欺压奴役他进行对比来看就是多吃。
如果狂人按着何先生的话做了,这些吃人的人就会肆无忌惮的对他压迫剥削。对狂人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他反问怎么会好了?狂人的反问更是问出了事情本质。对狂人来说并没有好,只会更加方便他们来吃他,好了的是这群吃人的人,因为没有人反抗他们了。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狂人继续记录着这群吃人的人的难看吃相。他们用一种鬼鬼祟祟的方式,不敢明目张胆直截了当地吃,而是用所谓的仁义道德为自己遮掩,使吃人的事变得更加合理化。
何先生在狂人面前扮弄着小伎俩,本来想吃人,却故作深沉地在那把脉胡诊,将本就没有病的狂人硬说成有病。他这样的骗术也不知已经用在了多少人的身上。
想到何先生自己每天像这样演戏般的将世人当成傻子看待的看病情景,此时竟被狂人看出了他的傻样,快要憋出内伤的狂人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并且是十分快活的放声大笑。
世人不知道狂人为何而笑,只有狂人自己知道。他的笑声中表露的是他与这伙吃人的人殊死搏斗的义勇和正气,是敢于向这些吃人的人宣战的决心,是想继续踹古久先生陈年流水簿子的毅力。
人的害怕往往来源于未知,看透了这一切事情本质的狂人当然不会惧怕,这些吃人的人一天浑浑噩噩、不知所然,所以不吃人的狂人的胆子比那些吃人的人还壮。
何老头子与狂人大哥面对着狂人义勇正气的笑声都被轰去了魂魄,被镇压得大惊失色,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是革命者与被革命者之间的斗争,何老头子与大哥象征的是那古旧的吃人的封建势力,狂人便是革命者,他要向他们奋起反抗。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当狂人反抗这些人的勇气越大,这些人就越不想让他们眼里的这个叛逆者存活于世,想尽快地将他吃掉,吃了狂人这个反抗他们吃人的人,就会给那些反抗他们的人发出警告,扼杀掉这股反抗之风,他们就能吃得更明目张胆,吃了这个有勇气反抗他们的人,与他们之前所吃的那些温顺者相比,更增加了他们吃人的勇气,他们想通过吃掉狂人来为自己壮胆。
何老头子跨出门后,在不远处便对狂人的大哥说赶紧吃吧。因为狂人的笑让何老头子明白了狂人已经不可能受他们的控制,不可能甘愿受他们的压迫与剥削。所以得先发制人的将狂人除掉。如果狂人留存于世,势必唤醒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是吃人的人,这样就会阻碍他们继续吃人。所以在狂人将何老头子看成是刽子手时,说他是借着为狂人看脉的名目,了解他的肥瘠程度,从而好分片肉吃,是在革命的大背景下,来打探狂人反抗的程度有多大,还能不能将他变成被他们奴役的人。
听了何老头子与他大哥的对话,狂人瞬间意识到他的大哥也是吃人的人。面对如此重大的发现,狂人并没有觉得欣喜若狂,而是觉得看似出乎意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的哥哥就是地主,就是那压迫奴役人的人,所以合伙要吃狂人的人还有他的哥哥。
鲁迅《狂人日记》第四篇文字虽然狂人发现了他哥哥是吃人的人的真相在情理之中,但是他不可能将这样的事实云淡风轻地立即接受下来,狂人多少还是受到了震撼,心情有些难以平复,他不由得发出感叹,吃人的是他的哥哥,他是吃人的人的兄弟,就算他被人吃了,他还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这也是作者所要发出的呐喊,原来吃人的人不是那海市蜃楼般的可见而不可及,他就在你我的身边,与你我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们无时无刻的在与吃人的人近距离接触着。自己就算被人吃掉了,可是自己却摆脱不掉是吃人的人的兄弟的这个事实。
狂人在此时的角色已经不仅仅指某一个人,而是天下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此处所说的任何一个人只是等待着被吃的狂人,不是已经觉醒后的狂人。而吃人的人呢,是天下中被吃的任何一个狂人的兄弟,除了兄弟还有夫妇朋友师生仇敌等。这些吃人的人与被吃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相互着吃与被吃,可以想见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世界。
鲁迅《狂人日记》第五篇文字日记记录到了第五篇,狂人为了避免自己陷于武断于是继续分析,他退一步想,如果那个给他诊治的何老头子不是刽子手假扮的,而是真的医生,他认为这也不能否定他吃人的事实,狂人持这样观点的原因是这些医生的祖师爷李时珍在他所著的“本草什么”上,明明白纸黑字地写着人肉可以煎吃的事实。有这样的记载,这个作为医生的何老头难道不吃人吗?
很多人觉得狂人所说的“本草什么”指的是李时珍所著的《本草纲目》,该书记录了唐代陈藏器所著的《本草拾遗》中用人肉可疗羸瘵的文字,李时珍对此表示了坚决的反对,这与狂人在笔记中写“明明写着人肉可以煎吃”的结论相去甚远,甚至是谬误,所以很多人认为狂人的记载表现出他精神错乱,事实真是因为狂人的精神错乱记录错的吗?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们必须得先看看《本草纲目》中对吃人肉治病的事到底是怎么记述的。
鲁迅《狂人日记》与《本草纲目》在《本草纲目》“人肉”条目下,引张杲据《医说》记载,唐开元中期的陈藏器著的《本草拾遗》记载了人肉疗羸瘵的处方,从此之后,民间有此病者,都相效割股为其治病。
在李时珍的解释中,他觉得张杲将用人肉来治病一事始于陈藏器是不对的,吃人肉治病在陈藏器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李时珍觉得陈藏器将用人肉来治病的方法写于书上,而且不对其进行批判为大众辟谣解惑,才是他最大的罪过。所以李时珍对这个处方极其重视,在他看来,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毁伤,父母虽然病重,怎么可能愿意伤害子孙的肢体,食其骨肉来为自己治病呢?他觉得这是一种极其愚笨的做法。
在《本草纲目》人骨的条目下,对于《本草拾遗》记录的人骨能治骨病的说法,李时珍也很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并且发出了灵魂之问,狗都不吃狗的骨头,而人能吃人的骨头吗?用狗不吃狗骨头不仅反驳人不能吃子女的骨与肉为自己治病,同时也反驳了人不能吃同类人的骨与肉,如果吃了就连狗都不如了。
从上面的记录可以看出李时珍并不是为人肉治病的方法张目,而是痛斥这种做法是无人性的禽兽行为。虽然李时珍反对用人肉或人骨来治病的依据是从仁义来反驳的,其对于人肉能否有治病的功效并没有进行实证。但是就算人肉或人骨有治病的效果也不能用来治病,因为这样本就陷于到用吃人方法去救人的矛盾中,所以李时珍用仁义反驳,是对当时不能清楚解释人肉与人骨是否能治病的问题的最好驳斥。汇成一句话就是:不能用人肉来给人治病,这是一种吃人的救人方法。
狂人在日记中的记载使用了非常巧妙的一笔,只说李时珍做的“本草什么”明明写着人肉可以煎吃,这是李时珍反对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所说的人肉治病的法子,所以“什么”二字,到底是指“纲目”还是“拾遗”,就要我们后世者自己去判断,从分析来看“什么”当然指的是“拾遗”,吃人肉是《本草拾遗》的观点,而不是《本草纲目》的观点,可是后世庸医却连《本草纲目》想表达的观点都没有弄明白,便觉得人肉可以治病,他们又如何真正的给人治病呢?这是狂人对那些庸医的讽刺。
其实写道这,狂人又将“吃人”的意象从佃户他们用油煎了吃的直接吃法,到狂人翻开历史时,看到那满书的仁义道德的字缝中都写着吃人二字,将吃人的概念扩大到对人民的奴役压迫,此处又将吃人的意象增加了那些庸医对病人的残害行为。
何先生便是那吃人的庸医。我们把狂人记录何先生为他诊治的过程,不用刽子手的视角来看,用医生的视角来看同样可以得出他吃人的面目。
在日记第四篇写何先生诊治过程中,狂人得了什么病,何先生没有说,反正不管什么病只要他做好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病就好了,如果到时不能好,就是你自己不听劝而胡思乱想所致,这便是一药方,神灵至极。静静养是在养的过程中,这些吃人的庸医会继续用他们的那套骗术来折磨狂人,骗取钱两。所以通过静静养就好了的两句话,可能再加上一些根本不知道治疗什么病的药便算是一次出诊的结果了,连病的根源是什么都没有说,狂人又怎么会好了。
这些庸医最后只能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残害致死。所以前文说何先生“也分一片肉吃”也可以理解为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中多了一个吃人的名目罢了。鲁迅在后来的很多作品中对庸医吃人的事都有记载,特别是《父亲的病》一文中更是深刻地讽刺了这些庸医治病害人的荒唐行径。
鲁迅《狂人日记》与《呐喊·自序》鲁迅同样在《呐喊》自序中写道“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回家之后,又须忙别的事了,因为开方的医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药引也奇特:冬天的芦根,经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对的,结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办到的东西。然而我的父亲终于日重一日的亡故了。”
可以想见这些庸医对病人生命的迫害,作者鲁迅对这些庸医吃人的痛恨。
鲁迅《狂人日记》第五篇文字否定了何医生不是刽子手假扮,那么狂人的大哥也可能不是帮凶,但是狂人认为他并没有冤枉他大哥是吃人的人的结论。他的理由是当初他大哥给他讲书的时候,亲口对他说过“易子而食”的故事,此故事在《公羊传》《左传》等都有记载,虽然记载的细节有出入,但主要内容大概是在宣公十五年时,楚庄王出兵攻打宋国,将宋国围困,宋王派大臣华元与楚国元帅子反讲述宋国的状况,说宋人已经到了“易子而食、析骨而炊”的程度,但是他们不会投降,所谓易子而食的意思是没有吃的粮食就相互交换着吃自己的孩子。
细读《左传》这段记录,宋国国内到底有没有出现易子而食的事实还需要打一个问号,可能就是华元夸张地表现宋人反抗楚人的决心,以逼其退兵的手段罢了。当时楚军将领子反也是仁义的人,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最后便退兵了。而后人没有真正地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古人已有吃人的先例,将民众保卫国家的决心过度地解读到吃人的一面。
同时其大哥有一次偶然议论到一个不好的人时,他便说这个人不但该杀,而且还应该“食肉寝皮”。
“食肉寝皮”语出《左传》,在襄公二十一年,晋国州绰对齐庄公说:“然二子者,譬于禽兽,臣食其肉而寝处其皮矣。”意思是如果这两个人是禽兽,他早已经吃了他们的肉而且睡在了他们的皮上,正是因为这两个人不是禽兽,所以州绰没有吃他们的肉。
州绰想要表达的是对这种如同禽兽一样的恶人的厌恶,并不是说真要吃这种人的肉,但是到了狂人哥哥这里,同样没有理解其真正的意思,便认为州绰是要吃这两个人的肉并将他们的皮拿来做被子的意思。
狂人大哥这样理解其实是一种断章取义的妄断,这样就能让狂人也觉得“易子而食”与“食肉寝皮”主要表达的是可以吃人肉的意思,就如同庸医传《本草纲目》里记有人肉治病的法子一样。这样的好处是在古人中为他们找到了吃人的先例,从而将他们吃人的行为合理化。也正是这种以讹传讹,让小小年纪的狂人感到了害怕,因为受到极大地震撼,狂人心跳了好半天,但是就是这样的传授,无形之中给狂人灌输了吃人的想法,如此的注入会给人一种吃人具有合理性的思维,被吃的人不会反抗,吃人的人吃得理所当然。
狂人想到了那天佃户给他大哥说到吃恶人心肝的事时,他大哥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还不住点头赞同,狂人得出了他大哥的心思与从前跟他讲书的时候一样地狠毒,这便是种下了这样的毒药的人对吃人事件认识的合理性,所以才不会感到奇怪。
但是我们也不能忘了,在佃户给狂人大哥说到吃心肝的事时,狂人也坐在旁边。狂人是通过事后的分析才明白他们是阴狠毒辣的吃人的人,日记中只记录了狂人插了一句嘴,他具体说了什么没有记录,但是从分析来看,狂人那个时候并没有觉得狼子村的人将恶人的心肝用油煎了吃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可见他大哥给他教授“易子而食”与“食肉寝皮”的吃人做法在狂人的心中早就生了根,发了芽,早就已经在不自觉中使他形成赞同他们吃人的观念,狂人那句说孩子们“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的话又是多么震撼人心,狂人不自觉地认为吃人是合理的观念虽然是他大哥而不是他娘老子教的。但是在狂人没意识到这是个吃人的社会之前,都同样认为吃人具有合理性,他与那些被娘老子教的人又有什么两异。或许正是因为狂人是他大哥教的,才只有他开始了对吃人的人的反抗。
鲁迅《狂人日记》第五篇文字好在狂人觉醒了,他将这种不自觉看透,他明白了这些吃人的人所谓的对恶人的愤怒只是他们吃人的一种手段,一种吃人合理化的遮掩罢了,因为吃人的人自己都难以真正辨清什么是真正善恶的时候,那么所谓的恶人又有多少恶,那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这些吃人的人将好坏善恶,变成了一刀切,不管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些吃人的人都会将其说成是恶人,只要将其贴上恶人的标签,他们就可以大快朵颐地嚼其肉。世人都在他们的欺骗中被吃得干干净净。
所以狂人觉得既然可以“易子而食”,那么什么都易得,什么人都吃得,此语其实是一语双关,易子而食所想要表达的真实含义,鲁迅先生当然明白,而后人却故意曲解“易子而食”只是吃孩子的肉,而不是保家卫国的决心。
这些人既然能做如此的曲解,对于人的善恶他们当然也不会是非分明的为其加以区分甄别,什么人也就吃得了;同时易子而食本身就是一种间接的吃自己孩子的行为,既然自己的孩子都能间接地吃,那么还有什么人吃不得。
小时候的狂人听大哥讲论,只觉得他是正义的化身,却不知道他只是道貌岸然的伪装,只是为他们吃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们的唇边抹着人油,心里装满着吃人的真实想法。他们不但想着吃人,而且还想着被吃的人能更加自愿地被他们吃,所以他们不是不懂吃人的世界,而是他们太懂吃人的路数了。他大哥才是那个吃人吃的最高境界的人,用思想教育的观念来吃人,使被吃或吃人的人从小就接受吃人的事实,长大后要么吃人,要么甘愿被吃。
鲁迅《狂人日记》与《从文自传》看到这里不由得让笔者想起沈从文在《从文自传·辛亥革命的一课》中非常真实的写出了这些被吃的人的服从,在革命失败后,城防军便去捉拿革命分子,其实捉的并不是革命人士,而是到苗乡捉的乡民,捉来后问一两句话就牵出城外去砍掉,这些被杀的人糊糊涂涂不知道是些什么事,有的人一直到了河滩被人吼着跪下时,才明白行将有什么新事,方大声哭喊惊惶乱跑,刽子手随即赶上前去一阵乱刀砍翻。而且他们每天必杀一百人左右,行刑兵士还只是二十一个人。他们就这样顺从的被杀死。
鲁迅《狂人日记》与《从文自传》当后来捉来的人太多的时候,被杀的头脑简单异常,无法自脱,但杀人的反而感到有些杀不过来,便开始想着去限制杀人的数目,在抓来的人中,既不能全部开释,也不应全部杀头,他们把犯人牵到天王庙大殿前院坪里,在神前掷竹筊,一仰一覆的顺筊,开释;双仰的阳筊,开释;双覆的阴茭,杀头。生死取决于一掷,应死的自己向左走去,该活的自己向右走去。一个人在一分赌博上既占去便宜四分之三,因此应死的人谁也不说话,就低下头走去。那些乡下人,闭着眼睛把手中一副竹筊用力抛去,有些人到已应当开释时还不敢睁开眼睛。
虽如此,这些被杀的乡民没有半点反抗,只是顺从的被杀,可见乡民麻木到了何种程度,在他们的观念深处,早已觉得不管什么原因,自己被杀就是一件合理的事,他们早已被吃人的统治者驯化成只会服从的机器,而这些吃人的人所要的就是这份顺从。
鲁迅《狂人日记》与《从文自传》除了杀人的人与被杀的人,还有旁边看热闹的看客。整个杀人的过程对这些看客又会起到什么作用?又会给他们心灵中种下什么样的种子?答案显而易见,那是对同类的践踏,对生命的淡漠,是文明的倒退,是禽兽的凶残,这样的行为会使人类回归到原始的兽性,使他们默许这种滥杀行为的可行性,他们不会觉得有半点不妥。
而受此影响最大的当属那些刚睁眼认识这个世界的小孩子,沈从文记录了他们这些小孩子每天的事情就是看杀头,如果他们错过了砍头的时间,他们一群小孩子就比眼力去数那一片死尸的数目,或者到天王庙去看他们掷筊,这些印象都深深印在小孩子的心头。
天天见到杀这么多人的情形,他们一点也不会感到害怕,也不会感到残忍,他们当成了习以为常,然而对生命的尊重早已被这种习以为常抛诸脑后,沈从文先生对这样的事极度的厌恶与批判,可是与他一起的其他小孩呢?他们大多可能都接受着不管什么原因杀与被杀都是合理的观念,他们长大后可能就成了那杀人的人,或者被人杀的人。
所以沈从文写了一句发人深省的话,“我刚好知道人生时,我知道的原来就是这些事情。”这样的话犹如那晴日响霹雳,惊天又动地,小孩子刚明事理的时候知道的却是如此善恶好坏不分的行径,这会在小孩子的心目中打下多么深厚的烙印,又在耳濡目染中给他们未来的人生给予多少借鉴与指导的经验,又培养了多少杀人的人与被杀的人,他们又会造就怎样的下一代。可怕、恐怖、震撼,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直使人喘不过气来。
鲁迅《狂人日记》反思这些吃人的人在吃人之初早已潜移默化地为这些被吃的人注入了思想的毒药,而这些被吃的人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毒药浸蚀得千疮百孔而不自知,却还对灌他们毒药的人感恩戴德,将其思想奉为圭臬,就算是毒发生亡,也要对其烧香祭祀并传继于子孙。这才是最大的可怕,原来毒思想才是那真正的利剑,斩杀人于无形,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人身中剧毒而不自知。
我们多少人又是在很小的教育中,就已经中了有些所谓的知识分子的思想剧毒,在他们一次次对我们的宣传教化中,我们无形中在自己的脑海深处不自觉地形成了对他们错误思想地认同,长大后的我们也就成了那些用错误思想教化下一代的人,如此一代传之一代,于数代之无穷,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可见给小孩子一种正确的思想教育是多么重要。
各位朋友们在生活中有遇到被思想毒药毒害极深而不自知的人吗?如果有,可否说一下这些人的行为表现,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讨论。
本期就解说到这里,谢谢大家的观看,下一期将介绍后面日记,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