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物道君物道
海报|清可封面图|柏文
天上的明月被风轻轻吹落
落在地上的草叶上
变成一滴不经意的泪珠
地上的蒹葭懵懵懂懂
接受这温柔的暗示
点染出水国万顷的露华
一种秋思,染作原野秋白
一分诗意,随寄故乡人家
白露未晞,白露未已
人间,天上
金风玉露正相逢
白露这个节气很是特别,它是一个以具体风物,物象命名的节气。
它不似清明、小满那样态度鲜明,说清平,说盈满;也不像小大暑、处暑那般节点分明,告诉你气温上升或收缩……它只举了秋天的一个意象,看,白露已缀上草叶青苔,寒增了几分,秋又深了一层。
《本草纲目》记载:“百花上露,令人好颜色。”看过白露时节,清晨的美人蕉吗?它花如其名,色泽娇艳明亮,红艳的花盘儿往往令人眼前一亮,此时正值白露,晶莹的露水点染滋润,更有一种剔透、纯洁的楚楚风致。
李清照写词,说“云鬓斜簪,犹待彤霞晓露痕。”那年她曾簪花于鬓,选的正是这种带露之花,再叫赵明诚品评人面花貌。
古人向来都对“无根之水”颇有好感,而在雨雪霜露中,露又被奉为上品。白露自古以来,都倍受人们青睐,此时寒霜为至,暴雨未催,花叶因露水的滋润而欣然,人间因白露的宁静而温柔。
愿以“白露”之名,收玉露,数秋光。
“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白露白露。白者,秋白也,山明水净,晴空碧野。天地间最明澈的,莫过于那“在水一方”。秋天的湖,因为成熟沉淀,而明净透亮。
诗人说“八月白露降,湖中水方老”,又说“西风吹老洞庭波”……其实湖水怎么会老?只不过秋天的它沉淀了,不似春天的萌生,不似夏天的生长,那时候的湖底勃勃的藻荇泛漾出碧绿的底色,有太多的生机和声音,直到秋天才得以消歇。此时的湖,清波水鉴,才是一方明镜。
图|清可
因为秋收,这份沉淀,才有了厚积薄发的绽放,湖水如此,树木亦然。
比如晏殊词中所说:“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蓦然明白其中道理,此时的人不必再为暑热焦灼,秋天的西风吹老了郁郁葱葱的绿树,不再是浓阴遍野,这天涯远路,就有了可展望的迢远。
“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所谓仲秋白华的明澈,更多是洗尽铅华的透彻。再喧闹的人间烟火,也有了几分清冽出尘的仙气。
图|清可
一候丨鸿雁来
寒生凝露,鸿雁来飞。雁阵自北而南,白露满山叶飞坠,称之为“来”。
二候丨玄鸟归
玄者为黑,玄鸟即燕。红花半落燕归去,称之为“归”。
三候丨群鸟养羞
古人作秋声之悲:“悲哉,秋之为气兮!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百鸟感知到秋的肃杀之气,亦始储存食物,以备冬藏。此“羞”,如珍馐之馐。
蒹葭苍苍,桂香苒苒
槐叶飒飒,残荷潇潇
这种优雅,叫做白露
图|清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此时白露尚未成霜,星星点点,坠在芦苇之上,这一蓑烟草似乎有了无限情怀。白露,为蒹葭赋予了多情的生机。
仔细想想,蒹葭的浪漫在哪里呢?或许正是理想幽渺,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才更令人心醉。在那淡蓝色的蒹葭丛影里,是在水一方的伊人。
桂花,曾引来多少文士诗兴大发?李清照说“画阑开处冠中秋”,称之为秋花之冠;柳永吟唱钱塘,说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桂香深远,漫过初秋、仲秋、季秋三秋之季,历久弥香,经久不息。
白露,正是仲秋,真该好好赏桂,好好闻一闻,那阔别重逢的桂花香。此时未到深秋,桂香尚是初放。正因这含苞初放,更有一种隐约微妙的韵味。
秋天,素有“金秋”雅称。时至仲秋,翩然而落的秋叶铺满了大地,一片粲然的金色。大名鼎鼎的“落叶金”,在江南水乡,是梧桐叶。但槐叶,在白露节气时,也是渐次转黄的时候,而且槐叶堆积,是读书人的心事。
古来的学子赶考,多在金秋。此时满地槐叶,学子不远万里赴京,踏着地上满是槐叶,“踏槐登科”,为命运决战,遍地的金黄,也带着一种古老的幽思。
荷花有一种雅,要留在秋天去品味,便是“留得残荷听雨声”。
这是一种属于“萧条”的美,它需要经过春天夏天的酝酿,才能徐徐展露出来。这样的萧条,仿佛哀筝泣诉,转轴拨弦,这是风尘阅历历练出来的苍苍之美,一种岁月悠长洗尽铅华的淡然之韵。
忍不住想同词人仲殊一般,写一句:“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
春天和暖,万物懵懂萌生;夏天酷热,万物恣肆生长。秋天,因寒生而得以沉淀,果实的糖分收缩,绽放出颗粒半满的肥美来,秋天,是瓜果成熟、醇香悠远的季节。在集市上可能不易察觉,但放置于家里,这斗室之中,会陡然秋香蒸腾……
图|物道
白露当时,宜饮白露酒。在旧时苏浙,岭南一带,家家户户白露时都会酿白露酒,糯米、高粱等五谷酿成,醇厚回甘。清代光绪《兴宁县志》有云:“色碧味醇,愈久愈香”。秋风清,秋月明,点点秋露,温一壶米酒清香。
图|物道
闻到一股天然的木香,那是核桃的味道。是啊,白露已至,核桃撑破肚,正是成熟的时节。据说白露那天,杭州临安有一个笑话,说是公司单位的职员请假,内容竟是“回家打山核桃”。
这个时候的核桃外皮由青变黄,大腹便便,果仁鼓涨的都包不住了,然后它散发出一股属于泥土的,厚重又朴实的香气。
在福州,没吃桂圆(龙眼)的白露是不完整的。有谚语说“白露吃龙眼,一颗顶只鸡”。桂圆是个好东西,此时秋燥正盛,燥邪伤人,正宜食用生津润燥,富含维生素的食物。此时桂圆成熟饱满,正是大食的好时节。
江南有一好,称作“水八仙”。水乡集水中精华,白露时节,正是芡实,茭白可口的时候。知道芡实么?它有个俗称,叫做“鸡头米”,其实,到我们口中的那白白胖胖的小米团儿不是芡实的原样,它本是黑黢黢的果实,上头有一黄色的凸起宛如“鸡头”,拨开外壳,才是白白净净的鸡头米呢。
除却芡实之外,江南的秋天还有茭白、菱藕……这自水中而来的种种果实,或洁白娇嫩,或碧绿生青,有一种清雅韵味。
秋日香浓,莫负秋香。此时不妨吃好喝好,贴一身暖暖的秋膘。
白露的物候,是关于飞鸟。一候是鸿雁来,雁阵自北向南而“来”;二候是玄鸟归,燕子亦是朝南“归”。
候鸟们迁徙去来,越过千山,漫过层云。于它们而言,白露是“归来”的时期。半年的守候有了结果,人不也迎来了这明澈天然的秋色,迎来这馥郁扑鼻的秋香……这秋色下的沉淀,正自是一番归来。
图|清可
白露时节,我也愿守候一份归来,或是一个未归的远行人,或是一封自他方的书信,或是一句久违的问候,或是一场期待的团圆……
仲秋已至,中秋即来,人间月圆,天地情浓。愿这份属于白露的“归来”,为你迎来一个花月团圆,迎一个人间长久。
图|清可
文字为物道原创,转载请联系作者。
来源:物道